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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三年半之久的俄乌冲突似乎正在迎来“终局”。美国Axios新闻网援引消息人士称,在阿拉斯加的俄美峰会上,中国被提及为乌克兰安全的潜在保障者之一。8月20日,泽连斯基则称不需要中国作为提供安全保障的国家,对此,外交部发言人毛宁8月22日在例行记者会上回应,中方在乌克兰危机问题上一贯光明磊落,秉持客观公正立场,有关各方对此是清楚的。“我们认为,各方应当本着共同、综合、合作、可持续的安全观,推动乌克兰危机的政治解决。中方愿意为此发挥建设性作用。”
做出详细分析,原文发布于《中国国际战略评论》第20辑,观察者网转载此文供读者参考。
克兰危机所处的国际环境的重大变量,它对俄罗斯与美欧之间的战略平衡有着关键性影响。因此,中俄关系被置于世界舆论的聚光灯下,特别是中国的政策受到格外关注。
在乌克兰危机的既定情势下,中国的政策选择是中俄关系变化的主因,或者说中俄关系会如何变化主要取决于中国。在这一意义上,中国是最大甚至是唯一能够改变国际力量平衡的场外力量。中国的选择不仅决定着中俄关系的走向,也左右着国际力量天平向哪一方倾斜。假使中国与美欧接近,与俄罗斯疏离,即使只是在政治和经济层面,也将使俄罗斯的战略处境大为恶化,国际战略结构也将极度失衡,俄罗斯的弱势地位将更为加剧。而假使中国与俄罗斯联手,砝码则将向俄罗斯转移,中俄两大国势必形成一股强大力量,俄罗斯与美欧抗衡的能力会显著加强。与此同时,这也会促使两大阵营形成,给乌克兰危机打上集团对峙的底色。
中国既不是永久中立国,也不曾与俄乌签署过相关双边协定,又没有针对乌克兰危机宣布过中立立场,因此,在国际法意义上,中国在乌克兰危机中不是中立国,也没有宣布过中立立场。即使是在政策而非国际法意义上,中国的政策也不是中立。中立政策是不取决于双方行为的性质,都不论对错,不置可否,而中国对乌克兰危机的原则是根据事情本身的是非曲直作出判断,独立地决定立场。事情本身的是非曲直自然包括双方的行为,从逻辑上说,这意味着中国的立场也取决于双方的行为,而不是对双方的行为没有评判。中国的这一原则在乌克兰危机爆发的第二天,即2022年2月25日就确定下来,并且没有改变过。
1这就是说中国对乌克兰危机有是非观念,有对错区分,并由此决定中国的立场,这显然不是中立。
中国在俄乌之间没有站在一方反对另一方,但这不是基于中立立场,而是基于中国的建设性方式和目标。不是只有军事支持才是支持,政治、经济、外交、道义支持等也在支持的范畴之内。从这一角度来说,中国在乌克兰危机问题上是有支持,也有反对,而不是无所作为。中国在联合国的行为清楚地反映了这一点。如果是持中立立场,那在对双方提案的表决中,通常应是弃权,以显示不偏不倚,但中国在乌克兰危机爆发后的相关议案表决中既有支持,也有反对,还有弃权。中国的投票是根据对问题性质的判断,而不是根据中立的立场。
在乌克兰危机爆发的原因上,存在着两种解释角度:一种是静态和直接的角度,就事论事,不涉其他,这是美欧采用的角度,另一种是宏观和历史的角度,强调前因后果,这是俄罗斯采用的角度。由此,也产生了两种相互对立的解释:一种是俄罗斯对乌军事行动是乌克兰危机爆发的直接原因,这是美欧的解释,另一种是冷战结束后北约五次东扩对俄罗斯的战略压迫是冲突的根源,这是俄罗斯的解释。
中国没有否认过静态和直接的解释,认为国际关系的基本原则应该遵守,但中国理解乌克兰危机成因的复杂性,它更多是采用综合性的方式,既看到乌克兰危机爆发的直接原因,同时从宏观和历史的角度,从冷战结束后整个欧洲安全的发展过程来理解乌克兰危机的成因,即中国官方常说的复杂的历史经纬。换句话说,中国不仅是从静态的截断面作出判断,同时也把它放在问题发生的动态过程中进行观察。客观上,中国没有反对过美欧的说法,但它也理解俄罗斯的解释。中国认为这是更客观的认识方法,但这是出于客观公正,不是出于中立立场。
乌克兰危机不仅是俄罗斯与乌克兰的战争,也是西方与俄罗斯的冲突。美欧源源不断地向乌克兰输送巨额资金和武器弹药,从政治、军事、经济、能源、金融、网络、媒体、交通,乃至文化体育等各领域对俄罗斯进行封杀和围困,这已经是西方与俄罗斯的代理人战争,俄罗斯的真正对手是西方。事实上,俄乌甚至都认为这已经不是代理人战争,而是俄罗斯与美国领导的北约之间的战争了。
假如说中国的政策是中立,那它就不仅是在俄罗斯和乌克兰之间的中立,也是在俄罗斯与西方之间的中立。但是,如果把西方和俄罗斯作为冲突的两方,中国对乌克兰危机性质的评估会有很大不同。中国认为冲突的重要根源是北约东扩,冲突的爆发是因为美国的挑唆,冲突的持续是因为美西方的军援,冲突的目标对美国来说是维护其霸权。中国既反对美欧对俄罗斯的制裁,也反对美欧向乌克兰提供武器,并在联合国等国际场合美国的议案。尽管中国不直接卷入冲突,但把这看作在俄罗斯和西方之间保持中立并不符合事实。
中国坚持对乌克兰危机不选边站队,不拉偏架,不火上浇油,这些都是建设性的方式和建设性的目标,而不是中立。中立不符合中国的国际定位和外交思想。中国外交在经历着转型,它定位于负责任的大国,欲在国际事务中发挥更大作用,承担更大责任。在国际事件和他国争端中,中国从习惯于旁观转入积极介入,从习惯于被动接受形势的任何变化转为主动塑造形势,这都与中立思想截然不同。中立不仅意味着不介入,超脱事外,在一定意义上也意味着不愿担负任何责任,这也不是中国所希望的国际形象和国际角色。
乌克兰危机是冷战结束以来最严重的国际冲突,它涉及中国的战略环境,也关系到国际局势的发展,影响着整个世界的安全稳定。面对这样一个重大事件,中国完全不介入、保持超脱也是不现实和不应该的。事实上,自乌克兰危机爆发,中国即尝试推动谈判,实现停火,防止战争升级,以和平方式解决问题,中国对俄乌双方都进行这样的劝导,未来中国还会继续作这种努力。
3并且也开始实践。4在2022年9月联大会议的发言中,时任中国外长王毅表示,作为负责任大国,在坚持不干涉内政的前提下,中国建设性参与热点问题解决。5这虽然不是专门针对乌克兰危机的政策,但也适用于乌克兰危机。
8它的含义自然是尊重乌克兰领土完整,不赞成战争。这两条原则也成为中国对乌克兰危机基本政策中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中国官方的每次表态都会重申。假使中国对俄军事行动事先知情并且支持的话,中国断不会作如此表示,那等于是自己否定自己,而且是在作出承诺仅仅20天之后。很难想象一个大国会如此行事。而在俄罗斯看来,中国如果这样做不仅是背信弃义,还等于是为俄罗斯设陷阱,俄罗斯也不会不作出激烈反应。
由此看,认为中国事先知情和支持俄军事行动既不合逻辑,也有悖常理。更为根本的是,领土完整和反对战争不是中国针对乌克兰危机的特别政策,而是中国对外政策的基本原则和主张。在过去几十年里领土分裂问题在世界上多次出现,战争和武装冲突频繁发生,中国的政策无一例外都是支持维护各国的领土完整,主张和平。
9其后又具体化为“中俄友好没有止境、合作没有禁区、互信没有上限”。10这说明这一表述的出现与乌克兰危机的发生毫无关系,更牵扯不到中国支持俄罗斯的特别军事行动,它不过是中国希望继续发展中俄关系的一种文学性的强化表达。在它出现后的1年多的时间里,除了专门研究中俄关系的学者,很少有人注意到这句话,也没赋予其特别意义,如果不是因为乌克兰危机,它也不会受到特别关注。
不应对中俄“合作没有禁区”作狭窄的理解,只从乌克兰危机的角度去解读,把它与某项具体政策挂钩。中国所理解的合作是广义上的合作,并不限定于某种特别场合,也不特指某项具体政策,中国在一年多的时间里经常使用这个表述,但基本政策没有发生改变,可知它是一个一般性的表述,而不是某种政策的代指。况且,那时也不可能知道将会发生乌克兰危机。
11因而具有共同准则的意义,20多年里没有放弃过,也未因“合作没有禁区”而有所改变。可以这样理解,在不结盟与“合作没有禁区”的关系上,不结盟是基本原则,而“合作没有禁区”是一种态度,或者说不结盟是上位,“合作没有禁区”是下位,“合作没有禁区”是在不结盟、不对抗、不针对第三方的框架之内的“没有禁区”。
12由此可清楚地看出,这里所说的“合作没有禁区”没有超越不结盟原则,也不针对第三国。许多解读者不是完整地去理解这句话,而是抽掉了它的上下文,只把“合作没有禁区”单独列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都传递出错误的信息,使人产生误解和错解。
13因此,如果其他国家结盟,美欧不应感到不理解,更没道理要求其他国家不结盟,因为它们的军事联盟存在本身就是刺激形成新结盟的因素。中国坚持不结盟原则,但这不意味着它没有与其他国家同样的政治权利。从这个角度说,即使“合作没有禁区”包含有结盟的含义——虽然它没有——这也不超出其他国家的行事方式。
结盟不仅具有价值内涵,而且具有工具性功能,在目的正当和十分必要的情况下,它也是一种可能的工具选项,没必要机械地把它作为绝对负面的概念。一般来说,防御性联盟并不意味着只要一方发生战争,另一方就须提供支持,而是只有在盟国遭受第三国侵略时才应履行盟友义务。在这次乌克兰危机中,除了白俄罗斯提供有限协助外,其他集体安全条约组织成员国都没有支持俄罗斯的军事行动,更没有提供军事支持。这是由于它们认为不具备履行盟约的条件,俄罗斯也没有提出过相关请求,
14联盟的这一项功能没有启动。15当然,这里只是对结盟问题作一些务虚的探讨,并不是主张中俄结盟。
如何理解中俄合作的概念也是一个重要问题。可以感觉到,在美欧对中俄合作的评论上,存在着一种若隐若现的潜在预设,即给中俄合作打上负面的色彩,把它作为国际政治中的一个消极现象,甚至让人感到中俄合作本身就是错误的,不是一件正大光明的事。这等于是把中俄合作概念置于了一个负面的叙事中。而在中国看来,中俄合作无疑是正面的,它的效果也是正面的,中国提出“合作没有禁区”也是出于这一用意。中俄合作包括政治、经济、安全、能源、科技、交通、人文等方方面面,尽力扩大合作没什么不正常。
国际上最为关注的是中俄的国际合作,在这一方面,中俄合作的效果也是正面的。在乌克兰危机爆发前,中俄国际合作的核心是形成多极化国际结构,维护以联合国为核心的国际体系,推动建设公正合理的国际秩序。中俄合作有助于维持国际战略平衡,从而增强它的稳定性。中国与俄罗斯合作不寻求而是极力避免形成集团对立对抗。
在乌克兰危机中,中俄关系的作用也是正面的。中俄关系不是乌克兰危机发生的原因。在乌克兰危机发生之后,中俄关系不是刺激形势恶化的因素。中国虽是能够撬动力量平衡的最大场外力量,但中国没有任何激化危机升级的行为。中国不仅呼吁西方和乌克兰恢复和平,而且在与俄罗斯的双边交流中也一直劝说俄罗斯进行谈判,以和平方式解决冲突,明确表示反对战争升级,坚决反对使用核武器。因此,中俄关系对乌克兰危机是一种稳定性力量,尽管它不能解决乌克兰问题。
也不能不指出,从语言的准确性角度,“合作没有禁区”存在着一定的模糊性,纯粹从字面看,它与不结盟存在矛盾,在没有上下文的环境下,容易引起误解和歧义。文学语言与外交语言有所不同,文学语言生动形象,但多为“定性”,在语义上有很大的开放性,因此,在对外交政策概念进行界定时,使用文学语言时需注意到这一点。事实上,或许是考虑到了这一点,现在中国官方在用词上已有所调整,更多地使用更明确的“建立在不结盟、不对抗、不针对第三方基础上的中俄关系”的表述。
本文作者对此问题的看法有所不同。在乌克兰危机问题上,不仅没有统一的道义评判,而且存在着尖锐的对立,对正义和道德有完全不同的理解。但毫无疑问,中国外交应有价值原则,应尊重国际法,问题在于应以最恰当方式表达。政策和策略是一个整体,正确的政策没有恰当的策略不仅不能取得预想的结果,甚至可能适得其反。以损害甚至毁掉整个国家关系为手段显然是不可取的,也达不到其价值追求的目标。理想主义固然需要,但国家毕竟生活在现实主义的世界中,国家关系和国家利益有着更广泛和更持久的内容。
还应看到,在一定意义上,可以把乌克兰危机理解为混合在一起的两场战争,一场是俄乌之间的战争,另一场是俄美之间的代理人战争。它们的性质有很大差异,从不同的视角评判,各方的角色也不相同,不能等同视之。从俄乌战争的角度看,俄罗斯和乌克兰各自的角色是一种性质,从美俄代理人战争的角度看,美国和俄罗斯的角色就有了另一种性质。而且,在俄美代理人战争中,即使是否定俄罗斯“特别军事行动”的正当性,也不自然肯定对方是正义和正当的。因此,不加入美国对俄制裁不等于在政治上就是错误的,况且这种方式不能使问题更易解决。
认为中国被俄罗斯拖入与美国的对抗是过于夸张了,俄罗斯没这个能力,中国没这么幼稚,美国也没这么愚蠢。中美关系发展至今主要是由于其自身的逻辑,不是由于中俄关系,在冷战结束之后中美关系30年发展轨迹中,几乎找不到因中俄关系恶化的事例。乌克兰危机给中美关系造成了新问题,不过它是次生的,是新的刺激因素,但不是中美矛盾的根源。中美关系最大的症结是,毫无疑问,无论中国在乌克兰危机上怎么做,中美在上的矛盾都不会消失。
中国企业确实有遭受次级制裁的可能,这对中国的商业利益是严重威胁。不过,不管是哪个国家,只要与俄罗斯在受美国制裁的范围有合作关系,都会招致制裁,与中俄是不是战略伙伴没有直接关系。这是美国的制裁政策造成的,中俄经济合作不是原因。经济合作是正常的往来,它本身不是错误。美欧对俄罗斯的制裁不仅打击了俄罗斯经济,也给它们自身带来经济损失,而且还绑架了所有无辜的其他国家,严重损害它们的利益,这是没有道理的。
17中国企业只能尽量规避风险,减少损失,同时寻求相对安全的适应新形势的合作方式。
赞成继续发展中俄关系的舆论是主流,不过论据也不相同,概括地说,两个论点最为突出:一是出于另一种理解的正义原则,认为俄罗斯是被迫反击,抗击霸权,具有正当性质,中国应支持俄罗斯;二是出于现实利益的考虑,认为即使中国谴责俄罗斯和加入对俄制裁,美国也不会改变对华政策,美国回过头来仍将全力对付中国。
关于俄罗斯行为正义性的问题无须多论,在这一问题上见仁见智,没有统一的看法。不过,如果细究,可以看到这一论点背后另有逻辑。它的真正着眼点并不完全是道义,也不是俄罗斯,而是美国。换句话说,美国是问题的核心,中美竞争是这种观点的出发点,这就是说,不管是什么国家,只要是与美国抗争就支持——乌克兰危机在一定意义上也是俄罗斯与美国的战争。自然,中国应该支持俄罗斯。由此,对俄罗斯的支持与其说是为了俄罗斯,不如说是针对美国。这里不是肯定或否定这种观点,而只是指出它的实质。
在支持中俄关系的各种论据中,现实利益的论点最具代表性。既然中国反对俄罗斯也不可能改变美国遏制中国的政策,那中国这样做的最终结果只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既不能真正扭转中美关系,还搭进去中俄关系。中国不可能做这种傻事,而且,在美国“双遏制”的政策下,在美国以中国为最主要战略对手的背景下,帮助美国削弱俄罗斯是变相地自我削弱,支持俄罗斯则是间接地支持自己。
中俄关系对中国有重大利益。认为中俄关系对中国利益不大的观点主要是从贸易角度评判,从这个角度看,与美欧和东盟相比,中俄贸易额相对较小。在乌克兰危机发生前的2021年,东盟为中国最大贸易伙伴,贸易额为5.674万亿元人民币,在中国外贸总额中占14.51%。欧盟位居第二,贸易额为5.351万亿元人民币,占中国外贸总额的13.69%。美国位列第三,不过美国是中国最大的单个贸易国,贸易额为4.882万亿元人民币,占中国外贸总额的12.49%。美国和欧盟占中国外贸总额超过26%。
18中俄贸易的近期目标是达到2000亿美元,实现之后仍与美欧相差巨大,而且中国的贸易顺差也主要来自美欧,2021年中国对美贸易顺差约为4000亿美元,对欧约为2000亿美元。由于贸易结构的原因,中国在对俄贸易中存在逆差,2021年约为100亿美元。除了贸易额外,在投资、金融、科技等领域,美欧对中国利益的重要性也是俄罗斯不能相比的。
中俄贸易也有其强项,特别是在能源领域。能源保障是中国的重大国家利益,对中国具有至关重要的战略意义。俄罗斯在中国的石油来源国中一直居于第一或第二名,2022年1-10月,俄罗斯向中国出口石油7200万吨,略低于沙特的7380万吨,位居第二。俄罗斯还是中国第二大管道天然气来源国,2022年中国从俄罗斯进口的管道天然气达155亿立方米,俄罗斯提供的液化气数量相对较少,在中国液化气供应国中位居第四。另外,俄罗斯还是第二大向中国出口煤炭的国家。未来,俄罗斯向中国供应石油和天然气还有大幅度提高的空间。
19由此可知,俄罗斯对中国的能源保障极其重要,不是简单的贸易量所能衡量的,中国也把与俄罗斯的能源合作置于特别重要的位置。20同时,中俄经济合作尚有许多可开垦和深耕的领域,存在着很大的发展潜力。
中国与不同国家的经济往来是并列和叠加的关系,而不是替代和排除的关系。也就是说,尽管大小不一,但一国的重要性不能替代和排除另一国的重要性,与一国经济合作的利益不能代替和排除与另一国经济合作的利益,相对较小不意味着不重要和没有意义,它们都是中国对外经济合作的组成部分,都是中国不能放弃的。对外经济合作是兼收并蓄,全面发展,而不是弃小就大,更不是两者选一。
在国家关系中,一般认为,经济关系具有基础的作用,也即是决定国家关系最基本的因素。毫无疑问,经济利益对国家至关重要,但在现代政治中,经济决定一切的习惯认识屡屡被打破。经济利益在国家关系中的作用复杂多变,它并不总是与政治关系协调和同步,也不总是对政治关系有绝对的决定性作用。这样的情况不胜枚举,中国与美欧日俄的关系就是明显的例子。
中国与美欧日有着最密切的经济关系,但这没有保证其政治关系的密切。中俄关系则相反,尽管中国与俄罗斯的经济关系相对单薄,难望与美欧经济关系项背,但在政治关系上却比与美欧关系好得多。同样的情形也发生在俄罗斯与欧洲和乌克兰的关系上,乌克兰危机发生前,俄罗斯是乌克兰最重要的贸易伙伴,也是欧洲最大的天然气供应国,双方的经济关系不可谓不密切,经济利益不可谓不重大,但现在它们处于战争和准战争状态。
中俄关系对中国周边安全的意义不仅是在两国的边界地区,它对整个中国北部周边安全都有重要作用,包括属于中俄共同周边的蒙古国、中亚、阿富汗,乃至朝鲜半岛和南亚。中俄两国在这些地区各有自己的影响力,两国友好和协作也是保持中国大周边安全稳定的重要因素。还应看到,如果说与较小邻国发生问题只有局部意义的话,那与俄罗斯这样的大国发生问题就有可能对中国产生全局和战略性影响,这也是中俄关系的特别之处。
在中国最大战略压力来自海上的背景下,良好的中俄关系能够保证在平时有一个相对稳定的亚欧大陆,在遭遇重大战略危机时中国有一个比较稳定的战略后方,这对中国有巨大的战略利益。这一意义在正常时期是隐性的,似不显著,但当中国面临重大外部变故时,它对中国的战略意义将显示出来。中俄关系在中国的战略格局中居于特别地位。不管喜欢不喜欢或承认不承认,大国之间的互动关系是客观存在,它对国际格局具有很大的塑造作用。
在大国关系的构成中,中俄美欧印以及日本是基本要素,它们之间可形成多个三边或四边互动关系,乃至五边或六边框架。不过,在所有的大国中,中俄美关系无疑最为突出。它们是当今国际政治中三个最具独立性的支点,欧洲和日本与美国是联盟关系,美国是盟主,欧日仍有一定的依附性,印度虽奉行独立外交,但它更多是被拉拢的对象,尚不足以成为具有强大向心力的独立中心。
通常认为,中美俄大三角已经一去不复返。确实,与冷战时期一模一样的大三角不会再现,但这不意味着三角的形态不会重返。纵横捭阖、合纵连横在国家关系中古已有之,至今不绝如缕,中美俄大三角不过是其一种表现,但它不是国家关系的例外形式。换句话说,作为大国关系的常态而非例外形式,三角关系是可重复的,问题只在于其是否具备产生的条件,如果条件具备,则新大三角的再现不是毫无根据的想象。
在新的三角关系中,中俄的角色和位置发生变化,中美是最强的两极,俄罗斯是相对较弱的一方。有必要解释,这里所说的两极含义与美苏两极不同,它是指在世界多极结构大框架下中美综合国力远超其他大国的特殊地位,或可将其称为“两超多强”。它是当今国际结构的客观状态,但不意味着中美各代表着半个世界。它也不是指政策追求,与多极化进程和中国的多极化政策不矛盾。
21很少有非西方国家急剧改变立场,站到坚决反俄罗斯一边,22全球南方基本上都继续保持与俄罗斯的关系,不加入对俄罗斯的制裁;23而坚决反俄的基本是西方国家或与西方政治关系更近的国家,也没有哪个西方国家改换门庭站到俄罗斯一边。
这不是偶然的,类似情况在国际政治中屡见不鲜,它表明,国家关系受内外多种因素的影响,但双边关系状态最具基础意义。在友好国家之间,当外部形势发生变化时或出现危机时,在相互没有出现直接重大利益冲突的情况下,国家通常倾向于维持正常关系,而不是因存在某些问题主动去毁掉它。良好的国家关系是数年乃至数代的积累,承载着多方面和长期的国家利益,维持国家关系的动力往往强于外部一时一事的冲击,这使友好的国家关系具有保持稳定的自我导向和惯性。国家关系是长期的,它不是与一个政权的关系,也不是某一时段的需要,政权会更迭,时间会变迁,但国家关系将一直存在。成熟的国家关系政策也应是稳定的,有持续性的,可预测的,而不能是忽起忽落、缺乏连贯性的权宜之计。
中俄关系是正常的国家关系。作为国家关系,它受复杂的国内和国际因素的影响,而双边因素的作用尤为重要。与中国没有直接关系的外部因素,诸如俄罗斯政权的状态、它的国内发展好或是不好、它在乌克兰危机中获胜还是失败、它与其他国家的关系好转还是恶化,这些都对中俄关系有某种影响,但它们不是决定中国对俄政策的关键条件。中国与各种类型的国家都发展关系,包括不同宗教、不同政治文化、实行不同对华政策的国家,自然,也没有理由不与俄罗斯发展关系。况且中国实行独立自主的外交,在对外关系上不受他国要挟。
这一结果来自两国对过去痛苦教训的吸取。中俄/苏关系在20世纪50年代曾超乎寻常地热烈,但在60年代却快速跌入冰窟,从最亲密的朋友变为敌人,直至发生边界军事冲突,濒临全面战争的边缘。两国关系用了25年直到1989年才从全面破裂恢复正常,又用了7年到1996年才将两国关系提高到战略合作水平。
不主张与美欧对抗,不希望形成两大集团,不追求摧毁国际秩序,中国的政策和思想也会体现在中俄关系中,并影响中俄关系。因此,中俄合作不会加剧国际秩序崩溃,不会强化与美欧的对抗,不会加深国际社会的分裂。
特别需要再次强调的是,保持合作关系不意味着支持对方的所有行为和政策,这本也是国家关系的自然之理。就乌克兰危机而言,保持中俄合作不意味着完全支持俄罗斯的政策。中国没有支持俄罗斯的特别军事行动,没有承认克里米亚、卢甘斯克、顿涅茨克、扎波罗热和赫尔松州并入俄罗斯,主张保持乌克兰的主权和领土完整,同时也认为各方合理的安全利益都应该得到重视和妥善解决。这已经清楚地表达了中国政策的含义,它是以国际法为标尺,不是无原则地支持某一方的所有行为。
把保持中俄关系视为支持俄对乌军事行动,或者认为不赞成俄的某些政策就应站到俄罗斯的对立面,这是一种过于简单化的思维。即使是从解决问题的角度说,它的效果也只会更差,不会更好。友好关系是一种重要的资源和渠道,在保持友好的条件下,中国能够更容易地与俄罗斯沟通,向俄罗斯提出建议,也更有可能居间调停,在出现危机的时刻进行降温和灭火。而在两国关系变冷的情况下,中国与俄罗斯的沟通将变得困难,参与意见的可能也会减少。美国发动的一些战争也经常得不到它一些欧洲盟友的认同,但这并没有上升到它们的国家关系上。
事实上,中国也是这么做的。当年美国以虚假的理由发动伊拉克战争,甚至连历史经纬也没有,中国并未因此叫停与美国的关系,而这也不意味着支持美国发动战争。如今美国对中国实施遏制和制裁,在涉及中国核心利益的问题上步步紧逼,欧洲则追随美国之后,即使如此,中国仍希望改善与美欧的关系,尽量使双边关系回到正常,中国为此付出的努力不少于任何其他方向。俄罗斯并未侵害中国的核心利益,那为什么要把一个友好的关系主动去毁掉呢?毁掉之后必然要再花费巨大的努力去修复,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在中国看来,乌克兰危机在发生的原因、参与者、利益追求等方面存在着极大的复杂性。它不仅是俄罗斯与乌克兰之间的战争,也是俄罗斯与美国和北约之间的代理人战争或准战争。在俄罗斯与乌克兰之间,中国从未对乌克兰有过异议,但在俄罗斯与美国和北约之间,中国认为后者在战争的爆发和持续上都有重要责任,而且认为有的国家有借乌克兰危机达到地缘政治目的之嫌。从这一角度说,中国不是中立。而建设性介入是一种有弹性的政策,它有根据形势进行具体政策调整的空间,并不固定在一个位置。
“合作没有禁区”被西方舆论广泛作为中国支持俄罗斯的军事行动和可能与俄罗斯结盟的论据。这是一种误解或错解。普京没有向中国通报计划中的军事行动,自然也不可能有中国对俄罗斯的支持。“合作没有禁区”也与结盟没有任何联系,中俄在2001年即确定了不结盟的原则,这一原则从未改变过。如果从中俄联合声明的整段表述来看,则可以看到“合作没有禁区”在“不结盟、不对抗、不针对第三方”的框架之内。
中国将继续保持与俄罗斯的正常国家关系。中俄关系对中国有着广泛重要利益,特别是在边界地区安全、周边地区稳定、区域合作、能源合作等方面,这些利益都是长期的,需要良好的国家关系作为保障。保持正常关系不意味着支持对方所有政策,但中国不能因此放弃所有这些重要的国家利益。这符合一般的国家关系规律,也即在没有直接重大利益冲突的情况下,两国通常会维持彼此间的正常关系,而不会主动毁掉它。世界上多数国家没有加入对俄罗斯的制裁,也印证了这个规律。
1. 2022年2月25日,习在同普京电话交谈中表明了中国的基本立场:根据乌克兰问题本身的是非曲直决定中方立场;尊重各国主权和领土完整;尊重各国合理安全关切;通过和平谈判解决问题;中方愿同国际社会各方一道,维护以联合国为核心的国际体系和以国际法为基础的国际秩序。参见《习同俄罗斯总统普京通电线日,。
3. 在2017年国际形势与中国外交研讨会上,王毅外长指出,中国积极探索具有中国特色的建设性介入方式,并提出了“解决热点问题三原则”:坚持不干涉内政,反对强加于人;坚持客观公道,反对谋取私利;坚持政治解决,反对使用武力。参见王毅:《在2017年国际形势与中国外交研讨会开幕式上的演讲》,中国外交部网,2017年12月9日,。
7. 在2022年10月举行的瓦尔代俱乐部年会上,会议主持人F.卢基扬诺夫问及普京2月在北京与习主席会见时是否向中方通报过特别军事行动计划,普京明确回答说没有,并说也没有这种必要,两国都是独立自主地作出决定。ГлавагосударствапринялучастиевитоговойпленарнойсессииXIXзаседанияМеждународногодискуссионногоклуба«Валдай».27октября2022года,
15. 集体安全条约组织为军事联盟性质组织,成员国有俄罗斯、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亚美尼亚。条约第四条规定,在一个成员国遭受侵略并提出请求时,其他成员国应立即提供包括军事支持在内的各种支持。而条约第一条规定,成员国在国家关系中不能使用和威胁使用武力,只能以和平方式解决相互之间和与其他国家之间的矛盾。Договороколлективнойбезопасности,от15мая1992года,
21. 俄哈关系是最突出的例子:尽管乌克兰危机发生后俄哈之间出现了一些问题,但哈总统托卡耶夫在重新当选后的就职演说中仍把俄罗斯和中国作为最重要的战略伙伴。ВыступлениеГлавыгосударстваКасым-ЖомартаТокаеванацеремонииинаугурации,26ноября2022года,。
22. 在乌克兰危机1周年之际联大通过的要求俄罗斯撤军的决议中,赞成141票,反对7票,弃权32票,表明绝大多数国家不接受俄罗斯对乌克兰采取的军事行动。加入对俄罗斯制裁的国家和地区共有40多个,其中主要是欧盟和北约国家以及亚洲的日本、韩国、新加坡等。在截至2023年1月的俄罗斯的不友好国家名单有49个国家和地区,表明多数非西方国家仍保持着与俄罗斯的正常国家关系,见НедружественныестраныдляРоссиив2023году,20.01.2023。